三百三十七、不可向-《画斜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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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拓文帝百思不能信其解!既然自己能破当年立下的血誓,为何东方阿尚预言的“厄运”还会轮转?

    原本是断不敢奈何了刘赫的!勿要说奈何!这二十余年来,拓文帝纵然连每每想及、涉及、刘赫都是小心翼翼,唯恐逾越了那咒誓之限,就此要受天罚!

    可偏生老天就让他看见了那个刘赫辱之不尽、弃之不要的余昭仪。

    若是平日、若在常时,拓文帝看见的余昭仪定只是个姿色平庸、才情堪忧之人,他断不会对如此之人起了什么心念。可偏巧拓文帝那日看见了余昭仪眼中的绝望之色--那种万念俱灰、那种一心向枯,可是似极了当年的太子妃--就像是她的魂灵驻进了余昭仪的皮囊,形虽迥然、神却一律!

    许是为一己心结、许是为偿当年之憾,于是他毅然决然地“冒天下之大不韪”、做下了“纳侄之妾”的荒唐行经,倒遭前朝后宫好生诟病了一番!

    然拓文帝并不喜余昭仪,至少是不喜如常的余昭仪。他爱的是她眼中那抹心死、喜的是她魂灵中那丝绝望、更有她散发出的愈来愈浓的胆寒畏怯之气。

    “若是当年婉珏的眼中不是常有鄙薄与倔犟,朕何至要起意废黜于她,她又何至于要用自戕来圆满了一己的执拗!”

    拓文帝时常这般想、时常这般叹、时常这般恨、也时常为此叹而狂、为此恨而癫。而余昭仪就似他这顽疾的一剂良药--屡屡就能使他“顽疾全消、复旧如常”。

    次叠次、回堆回,拓文帝愈发食髓知味、频频欲罢不能,日夜更迭之下更是发觉旧疾就此鲜发、因此连郑贵嫔那里也是越去越少,有时纵然去了、也是为她迟迟不送了药来而非是思念使然!

    一日拓文帝朕正鞭笞余昭仪时、照例要斥责往日太子妃的诸般“不是”,可那刻鬼使神差般的,他竟然一时忘情,倒将刘赫也咒骂了一顿、说尽了诸如“他生来便是朕之噩运、为何朕绞尽脑汁还是除他不去”、“为何南地之人不将他杀之后快、了却朕之心头大患”之言!

    拓文帝一旦幡然醒悟就是惊惧不已!霎那间却又蓦然发觉那“天罚”并不曾再临.......就此他一番哭嚎狂笑凄厉无边,骇得余昭仪拢着破衫碎裙匍匐着爬躲到了案几之下--那瑟瑟而抖之态比之她遭受虐打时倒还要更胜几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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