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百八十三、来于去-《画斜红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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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尔大胆!”御史令怒叱道,“先帝遗诏在尔口中只是‘旧物’?想尔也是饱读圣贤诗书,通史懂律之人,何以如此狂悖失常?此乃欺君灭祖之罪!朗朗乾坤,岂能容尔等不忠不孝之徒猖狂?”
“御史令稍安!”平中王用眼神压下了御史令的万丈怒意,“此事不知者或是甚多......然这位大人之言确是不尊不敬、不忠不孝!当按律严惩不贷!但来日方长、且不急于此刻一时!”
平中王言罢便抛下御史令与那兀自嘟囔不休作“据理力争”样的郑贵嫔“羽翼”不理,还是向殿内高声道,“陛下应知天可不骗、地不可欺、祖宗家法更不可废!虽则陛下今日巳于两事之上不尊祖制、不合世礼,然臣信陛下于那两事之潦草决断,皆是基于审时度势之下的无奈之举。”
“但此事不同!此事非同小可!故以臣请陛下思量!请陛下定夺此事该如何处置?”
平中王落下最后一音之后,合欢殿内外皆成万籁俱寂、鸦雀无声!各人莫由来地就生出了些许惧怕之意,摄住了呼吸尽量轻声细气,像是怕重了一丝一毫便会惊起天撼地动,旋即就召来了灭顶之灾!
此前像是巳然全不记得此事之人,正纷纷暗自嗟叹“世人健忘”,嗟叹之余便忍不得要揣测:陛下这些年于立储之事始终游移不定,可正是因为平中王而今所言之故?而那“皇太孙”之境地之所以会在“天上地下”间游走,时至而今更要落得个身首分离之果,可也是因为陛下始终在忧心这“名正言顺”之事?
而那些不知情的“年轻之人”就更是猜度不止、臆想连篇。相较于“这故去的皇太孙是为何人”之问,他们更愿多忖度些“为何从不提曾有皇太孙”之想。而今他们最恐、最惧、最不愿的,就是自己掷错了筹码,押错了堵住!
各人心思恍惚间,不觉东向天光巳然有微明逐现,那太白星一闪一烁地,竟是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光华!
“这许多年都不曾提及之事,为何偏偏会在七皇子被立为太子之后提及?皇叔还是忧心过甚了!”终于,拓文帝用沉沉之言打断了众人的“冥思苦想”,“朕不能说皇叔所言全然无理,但知晓此事者而今都皆巳老迈或将老迈......朕想待等七皇子成年登基之后,知情之人也只有寥寥存世之数,届时他们纵有借机生事之心,也应是无力而为。故朕并不以为此事会成居心叵测之人妄生端倪之由!”
“因而朕道:于那遗诏无需拘泥!”
“陛下所言有理但亦然无理!”平中王像于拓文帝此诀毫无意外,接言就道,“老迈者当然寿数有限、难逃一死!”
“然但凡老迈之人中有子有孙、有家有业、有权有势又有窜谋之心但不急于求成者,大可从长计议,待等到新君继位、万事不稳之时再行举事!”
“老臣敢问陛下,可是此理?可敢一搏?”
“七皇子乃朕正统,由朕所立!又哪里是那般宵小之徒寻遍寻个藉由就可质疑的?且遗诏、玉圭遗失巳久,朕大可下旨废黜此二物之用!何惧之有?”拓文帝声气骤然高亢,显然巳是恼羞成怒,“皇叔一再阻挠,是否朕当疑皇叔就是那“从长计议”者?”
“陛下笑煞老臣诶!”平中王嗤道,“旁人若有此妄猜还则罢了!陛下当记得二十余年前先帝驾崩之时,老臣都不曾进京吊唁、谒陵......敢问陛下,老臣那般所为何来?”
“先帝对老臣之情,老臣无以为报!只能终其一生守得大寒江山稳固安泰,唯此而巳!当年如是,而今亦然如是!”
“故以老臣怎会是陛下口中‘从长计议’之人?陛下切勿要情急智短,错断了老臣!”
“陛下下旨废黜遗诏也是无用!非但无用,更会添了有心人的口舌之由并遭天下儒生诟病!此一来陛下非但不曾替七皇子‘祛秽’,反而更增了他来日不能辩之‘污浊’,届时人人可自称手持遗诏,是乃替太祖正统肃清谋逆之人......老臣再问陛下可敢替七皇子一搏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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