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8【筹饷与运饷】-《我们是文官集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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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杨鎬点点头:“恐怕是的。”

    刑玠不由皱起了眉头,想了想,又问道:“我军既然都如此,那日军岂不更是粮饷不敷?”

    杨鎬回道:“上次我大军还是因输运跟不上,像平壤到王京一路,良策、车辇、林畔、云兴等处刍草、米豆甚丰,边山漫田也有荒草可割为饲马之用,可就是运解频出问题。下官觉得这次倒与上次不同,一是倭军已盘踞南部多时,靠海上补给,恐做了长期打算,二是我军此次战略更为纵深,粮草补给问题将更加凸显。”

    刑玠认真听着杨鎬的分析,不由频频点头:“所以你才认为选在薪岛及皮岛附近更好?”

    “是,”

    对于杨鎬所说的,刑玠深有感触,四月起,朝廷就开始紧急备战,从辽东购买骡马、装粮布袋、筐篓数以千计。辽东的商人在朝鲜地区亦有措办,援军急需的牛、酒、布花等犒军物资在朝鲜庆尚、全罗道无处贸易,仍须由辽东官员四处易买。

    而粮草问题,实际他五月就已上疏陛下,建议海运宜从天津、山东、淮安各处搜求官民渔、商船二三百只,总运一二次以救目前之急。这就与杨鎬的思路不谋而合,只是杨鎬的建议更实际。

    至于中江关市,他倒是有听说,壬辰之战时,当时入朝军需全是在此处转运至朝鲜。为了扩大粮草等军需的交易规模,遂定下了官市身份,甚至官府允许明人过江在义洲交易。朝鲜也从中江关市获益匪浅,不过两方对于贸易税收时常产生摩擦,甚至朝鲜王廷中还有人希望关停边市。

    此次大战再起,运输问题又摆在明面,虽说刑玠希望依托海运,但陆运也不可能放弃,所以中江关市必要存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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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刑玠此时还在辽东督饷,七月二十八日就收到了漆川梁战败的消息,如今已过八月,而倭军七月底又分成左右两军,很明显他们是想水陆并进。

    战争局面已风云突变,刑玠眉头深锁,显得异常冷峻,之前制定的用兵方略要做大的调整才行。联军最南的防线是南原,如此一来,南原恐怕危矣。

    他手边还有一封密信,是在抓捕沈惟敬之后从他那里搜出的。刑玠拿起这封信,想了一阵,还是起身叫来随从,跟着他一道往关押沈惟敬的地方走去。

    这封信乃是署名丰臣行长的人在五月二十六写给沈惟敬的,刑玠知道这丰臣行长就是小西行长,信他早就看过,也早就想提审沈惟敬,只是一连坏消息传来,让他一时还忘记了。

    要说这封信也是奇特,居然是一封向朝方通风报信的信,信中不仅透露了倭军进攻宜宁的计划,还建议守城的防御使金应瑞不必战死守节,以补将来和睦之事。

    “金应瑞,”刑玠口中重复着这个名字:“庆尚道右兵使……倒是跟倭寇挺熟啊?”

    就在不久前,他知道杨鎬已经就这人的‘通敌卖国’向朝廷上疏,而他也在奏疏当中,揭露了此人的一系列‘卖国’事迹。

    “证据确凿嘛……”刑玠又冷笑一声。

    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,两军交战,哪有敌方先出卖自己的军事行动给另一方来打自己的?此间没有蹊跷才怪。

    而今沈惟敬被严加看守,其实他早就心知肚明自己的下场如何,毕竟活了一把年纪,还有什么猜不到的?只是直到被抓,他还记挂着让倭军撤兵一事。

    那是八月六日的事了,倭军左军将船只停靠在了岳阳,而且已逼近求礼。七日,他就想了办法让他麾下的牛把总带上五名家丁,一名翻译前往小西行长的驻地。

    只是小西行长不在求礼,而是与岛津义宏在岳阳。后来牛把总一行又赶到岳阳,与两人会面,并将沈惟敬的意思转达,宣谕倭军退去。

    小西行长却道:牛把总,关白命令诸将必要攻陷全罗道,势难中止,所以难以答应这要求。

    牛把总无奈,只得无功而返,但这时的沈惟敬已经被押往了辽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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